2014年8月12日 星期二

文學的鬱悶

圖片來源:http://www.sel.rice.edu/
難得一次與文友聚會,原定是五個人的晚餐,但有兩個人臨時有事來不了,可見文學聚會真是無足輕重。餘下三人談完正經事便開始閒聊,聊起某些文學活動的安排細節,某些交流該不該去,某些資源分配的問題,然後大家都不免感慨。

我不知別人怎樣,從前我跟文友談文學時,主要是談最近讀到的書,談彼此的剛發表的新作,談寫作的想法,談大家對於文學未來的想像。可是現在很多文友都很忙,有些忙於社會議題,有些應付大量社團活動,當中不少又搖身一變成了攝影大師,照顧子女也會令曾經熾熱的文學理想漸漸冷卻。關於文學的事情,不知為何會轉換成瑣事特多的合辦活動,資助申請,出外交流,招待來賓,另外又要想方設法令刊物維持生氣及節省開支,我有時會想,這樣下去,會不會離寫作的初衷越來越遠?文學存在的理由,究竟是為了以作品吸引讀者,以生命影響生命?抑或是以活動招徠注視,以行政工作代替創作?

人總需要勇敢生存,沒有文學,人不見得會死,也許更能活得輕鬆愉快。問題是有時文學也處於半生不死的狀態,如果完全沒有人寫沒有人讀沒有人理會,那是非常省事的,但每隔一段日子,那些似是為了裝飾而設的文學公關活動又會盛大舉行,大家都無法說這不是關心,人們也只能說這是真心實意的支持,但搞了十年八年的活動,再搞三五七年也只能看到量的增進,未必會有質的提升,當中的鬱悶,旁人實在難以明瞭。

請人吃飯容易,請人寫稿困難。請人參觀考察容易,請人出謀獻策困難。想聽恭維的說話容易,想聽真知灼見困難。想把文學公關活動長辦長有容易,想讓文學水平有序提高困難。我對寫作的事本來無比熱心,但每隔一段日子便會被各種雜亂的事弄得情緒低落,寫作時間往往被大量繁瑣的事情消耗掉,開始擔心自己正為了文學而疏遠文學。


其實我很懷念那些圍繞寫作和閱讀侃侃而談的文學時光,那種純粹令每個文友都閃閃生輝,但當文學的事也變調成工作手段和行政程序,一切都變得灰暗,你們真的不會懂得我的哀愁是怎樣一回事啊!

(刊於2014年8月13日澳門日報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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