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的旁白

   

    在澳門，好人越來越難做。

    話說某個周日，我帶着孩子，去文化中心，欣賞名為《格林的奇幻森林》之兒童劇演出。我們是率先在網上購票的，買到第一行中間最佳位置，而且準時入場，滿以為可以看到精彩的表演。可惜，我們當日非常不幸地遇上一位熱衷說話的母親，她與女兒坐在我後面，由她入場坐下來的一秒起，直至散場，她的嘴巴都沒有休息過，她竟然一直在講話。

    我活了幾十年，直到那一天才真正見識到，甚麼叫做不說話會死。我必須肯定這位母親對女兒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因為在整場演出中，她都堅持為女兒聲演：“嘩，有個人出來呀，係咩人呢？”“噢，佢行呀，一步，兩步，係唔係好得意呀！”“哈哈，佢郁呀，唔怕，佢唔係壞人，媽媽知道佢唔係壞人。”而且她一直堅持在“扮聲”，對，就是那種用聲音來扮可愛，但其實聽起來很刺耳的聲音。

    她這樣聲演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回頭看看，了解一下她的女兒是否有視障，如果是看不見的孩子，其母如此聲演，我會完全理解，並且十分感動。但當我發現她的女兒是個健全的孩子，那一刻我真的不明白，為何這位媽媽要一直干擾自己的女兒。於是我客氣地請她安靜一點，可是她完全沒有理會我的訴求，繼續努力扮可愛，聲演至完場。

    事後與友人談起，原來大家都遇過這類既自我又偏執的家長，他們為求目的，即使影響了別人，也覺得為子女而做是天經地義，所以看戲全程旁若無人的講話；駕車接送子女到學校必須停在門口最近的位置，哪怕影響整條街的交通，他們都義無反顧；當自己的無理行為被他人指責，便向子女進一步灌輸另一套輸打贏要的歪理。朋友們都慨嘆，這樣的家長，市面上越來越多。可能他們都以為自己很偉大，但在別人眼中，那些行為叫做自私，缺德，家教差。

    朋友知道我看戲的“奇遇”後，都勸我息怒，其實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在劇院受苦不過一小時，她的孩子，是要聽一世的。所以我常說家教欠佳，禍延幾代，一點都不誇張呢！

(刊於2015年8月26日澳門日報新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