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由喝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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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吓再喊啦，你再喊我就掟你落街!」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名手抱嬰兒的年輕父親，他以為自己的喝罵可以令孩子安靜，但這樣只會令他哭得更悽厲。每次看到這種事情，我都會為那些無助的孩子擔憂，並不是說那些心智不成熟的父母真的會殺傷其子女，但想到一人臉稚氣的小朋友命中注定要面對躁狂而沒見識的家長，難免心生感慨。

有時送孩子上學，觀察一下其他家長與孩子的對話，我也有驚心動魄之感。「唔抱呀，唔抱呀，再叫我抱我就唔要你，真係唔要你。」「嗱，我叫你唔好跑呀，你再跑我就打爆你個頭，係唔係要我打爆你個頭呀?」 「喂，唔好爬咁高呀，跌跛隻腳我唔會同你睇醫生，任得你痛死!」旁人自然無法測知口出惡言的家長是否出自真心，也有人認為中國人向來不懂表達關愛只能做到這樣。但我相當肯定這類語言暴力會在孩子的心中埋下暴力或恐懼的種子，他們固然無法在家長身上學會講道理，也難以得到成長階段特別需要的安全感，更可怕的是，他們對於以大欺小習以為常，成年人的惡形惡相很可能會讓他們學習模仿，那可是一生一世的壞影響呢!

也有一些父母會以自己沒見識沒修養為榮，他們會對孩子說:「讀書咁叻又點，我讀書都唔叻，你點可能叻過我，搵到兩餐就得啦!」「讀咁多書又有咩用，我哋又唔會移民，澳門又冇咩好撈，捱夠學歷去做荷官就算了。」有時在書店，我經常聽到父母阻止小朋友買課外書:「學校的書都未讀得好，仲睇課外書，考試又唔用，睇咗又冇用，有咩好睇?」有些成年人識見短淺，口沒遮攔，但內心無比自卑，而且非常害怕下一代比自己長進，於是對孩子任何「非分之想」都只會喝罵。也許他們暗中害怕孩子見多識廣便會看不起失敗的長輩，也許他們真心希望下一代搵食至上，別談理想，只要躲在家長和政府政策的照料下便可萬事大吉，一勞永逸。這些父母不但自己不想改變，也會阻止孩子上進，儘管毫無道理，但他們永遠誤以為自己的短視就是遠見。

在成長路上，一切由喝罵開始，這些孩子能成才嗎?

(刊於2014年12月17日澳門日報新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