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格

以下的事情我見過很多次。

我經常在中午乘搭十七號巴士，從東望洋新街上車，到宋玉生廣場下車，短短五個站車程，卻會看到一些市民品格的展示。

我上車的巴士站因連接山頂醫院其中一個出口，因此每日都有大量看完醫生的長者或病人在此等車上車，運氣好的時候，他們會遇到耐心有禮的巴士司機，把車停靠行人路，勸導車上的年輕乘客向老弱傷殘讓座，安慰上車有困難的長者不要心急，並等大家坐定才開車。但有時交上惡運，巴士未到已感覺到司機的急躁，他把車停在馬路中心，一方面阻礙後面的車輛，一方面又嫌老人家上車太慢，時而唸唸有詞的埋怨，時而肆無忌憚的講粗口；這是他作為司機的權力體現，但我總是不明白，如此欠缺同情心兼無法控制情緒的人，為甚麼可以從事服務行業？那是因為市面真的缺人，抑或置乘客的感受和公司形象於不顧？一間有品格的企業，怎會容許這麼沒品格的人員代表他們面對公衆？

即使司機沒有問題，那些長者或病人得以上車，卻可能會面對另一些令人難堪的嘴臉。那些身穿校服安坐車上的少男少女，永遠在低頭玩手機，或者陶醉於耳機的強勁音樂，但他們刻意忽視長者和病人的態度卻是一致的。他們有本事巧妙地避開旁人的目光，守護着自己的位置，總之絕對不會有讓座之意。直到巴士停在學校門口，他們便低頭笑着下車，我明白這些少年都有權為一時的座位而捨棄同情心與同理心，可是他們這種低頭行事，充耳不聞的習慣，真是受過正常教育的體現嗎？

有時默默看着市面上諸色人等，不論他們來自哪個階層、有否受過教育，總覺得欠缺了點甚麼。儘管人們很少會刻意做出破壞社會安寧的事，但個別人士的粗心大意，某些人士的躁狂暴怒，再加越來越多人習慣不為他人設想，反省能力薄弱，於是澳門人品格欠佳的印象便變得越來越明顯。即使社會上有很多人仍然自我感覺良好，但多乘幾次巴士，自會明白澳門很多問題的底蘊。

(刊於2014年6 月25日澳門日報新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