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與學生的恩怨

刊於2010年7月4日澳門日報閱讀時間版

書名：《告白》

作者：湊佳苗

譯者：丁世佳

出版：時報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9年9月

在枯燥的學習生活中，某天班主任突然宣佈辭職，她在最後一課向全班同學說了一段長長的告白，詳述辭職的原因。

幾個月之前老師的女兒在學校死了，老師辭職跟這件事有直接的關係，她在最後一課向全班同學交代事件，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謀殺的，她認定殺人者是班中某兩位同學。不過，因為法律會保護未成年人的犯罪者，她認為即使向警方提交犯人的罪證，也無法懲罰可惡的殺人者，她跟全班同學表明將會用自己的方式為女兒報仇……

上述劇情，正是《告白》的故事開端，接下來的劇情很緊湊，幾個涉案人物就著這件事的「告白」，令同一件兇殺事件呈現不同的角度，以及更豐富的前因後果。作者湊佳苗本是家庭主婦，憑本書初試啼聲，即獲得多個獎項，並且成為暢銷之作。《告白》已拍成由中島哲也執導(前作有《下妻物語》、《花樣奇緣》)的電影版，並由著名女星松隆子飾演復仇女教師，可見優秀的小說不但能令讀者著迷，更可以轉變成其他產品，開拓更大的市場，做成更大的影響。

《告白》之所以成功，在於作者利用羅生門式的故事，反映青少年校園生活的失落不安，呈現老師在學校體制規限下所處的困獸鬥狀態。故事中出現的老師一旦太有個性，便會為體制不容，也會被學生欺負。但即使是滿有教學熱誠的老師，也不一定得到學校的接受，甚至會讓學生覺得很虛偽。處於青少年時期的學生當然都不是善男信女，他們的世界很狹小，容易把小問題無限放大，鑽牛角尖，把校園內的小事情變成你死我活我大鬥爭。湊佳苗聰明地利用同一件本來很平常的事情，透過師生兩人看事物的不同角度而衍生出意想不到的誤會和仇恨，從而反映校園之內師生關係緊張的問題所在。

小說寫得更好的其實是家長對於子女的過度溺愛與縱容，培養出青少年自我中心、是非不分的危險性格，終於釀成一連串不可挽回的悲劇。此外，也有家長樂於把自己追求的理想和事業強制灌輸給子女，不經不覺就培養出性格怪異的怪人。小說描寫兩個少年兇手所受的家庭教育無疑十分極端，但其實在現實生活中我們身邊都不乏這些特殊例子，小說刻意表達子女教育不好絕對會害人害己的訊息，而且加上適當的暴力包裝，既深刻又有真實感。

《告白》的開篇緊張萬分，結局卻早已在預料之中，我想作者致力追求一個合理的結局，無奈類似的故事終結大家都已讀得太多，以暴易暴的行動很難會讓小說的層次提高，更難令故事中老師和學生的仇恨得以化解，這樣一來，多角度敘述同一事件又有什麼意義？但瑕不掩瑜，湊佳苗這本題材獨特，富爭議性的小說還是很值得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