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夢及其他

「第二屆澳門中篇小說徵稿」快將截稿，多位文友都在互相勉勵，希望大家能按時交出作品。參加文學比賽，其實不一定需要計較輸贏，反正大家都不知道那些外地專家評判的評審標準，於是我常跟朋友說：我們在忙碌的生活中，仍有餘力寫出八萬字至十二萬字的小說，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無論比賽的結果如何，在過去幾個月的寫作過程中，我們都感受到文友之間真誠的鼓勵，我們會就如何分配寫作時間，如何安排故事情節，甚至如何應付寫作期間的瓶頸交換心得。這樣的氛圍主要是拜facebook便於溝通之賜，更重要是澳門本來就沒有多少喜歡寫小說的傻瓜，知音難覓，難得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可以坦誠交流，互相促進。

由於早已過了作「文學夢」的年齡，對於寫作我並沒有多餘的期望。出版社提供出書機會不重要，得到獎金不重要，評論讚賞不重要，讓人認識不重要，有讀者肯花錢買書其實也不重要，以上這些我都在不同的階段經歷過了，只要夠努力就可以遇到，遇到了也不會馬上長出三頭六臂或能呼風喚雨，沒有那麼美好的。

文學夢醒之後，我們還是要為了生活而營營役役，為了安排寫作時間而心力交瘁。因為澳門是一個沒有文學市場的地方，寫作的人最好視這為一項娛樂，像踢足球或者釣魚，像跳街舞或者彈結他，你真心喜歡那件事，並且為了做好這件事而投入大量時間心力，但這不一定有回報的，也不必有回報，你最大的收獲就是參與的過程。

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很多人都有過用寫作來發洩不滿，公報私仇，甚至煽動仇恨的經歷，把人世間最惡毒和卑劣的想法都放在自己的作品中，並且也得到共鳴。然而，這個世界已經有太多醜惡的人和事，寫作的人真的有必要再為這些事發揚光大嗎？

寫作的不變真理：你交出怎樣的作品便會吸引怎樣的讀者。你向人家送出的是精緻的禮物還是惡毒的垃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我不知別人怎樣，我持續寫作，只為了向讀者交出尚可一看，偶爾會感到得益的小說或雜文。這目標看似輕鬆，實行起來卻舉步維艱。

(刊於2011年3月2日澳門日報新園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