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筆記

讀了王曉方的新著《公務員筆記》，這不是教人投考公務員或當公務員的書，這是一本小說，但小說的故事和人物都有血有肉，有大家所認識的官場眾生相，也有更多不為人知，不好言說的潛規則和怪現象。

王曉方是沈陽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在政府機關工作多年，著有長篇小說《駐京辦主任》、《市長秘書》、《大房地產商》等。他的書在國內書店多放在當眼位置，我翻過幾本，不難發現他一直以小說反映官場的某些情況，儘管文藝作品必定會有藝術加工，但一位作家可以持之以恆地寫出揭露社會不公的作品就很不錯了，況且他的書寫得通俗易懂，非常好看，難怪一部接一部的寫，部部成功。

《公務員筆記》，看書名，容易誤會是教科書，其實這是一個關於公務員掙扎求存的故事，它寫某市政府辦公廳“綜合二處”幾個公務員之間的生活情況和明爭暗鬥，作者以這個只有幾名職員的小部門輻射出公務員隊伍中種種見怪不怪的荒唐現象，有人為了爭奪處長之位而設計陷害同事，掌權者為了加強自己的勢力而打壓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因自覺懷才不遇而決心越級攀關係“告御狀”，漂亮的女職員會嫌棄丈夫官職太低而致力巴結高官，爭取與他們發生性關係。這本小說把一眾公務員的人生目標都寫成貪財、貪權、貪色，完全沒有為人民服務的理想，而讀者一頁一頁讀下去又覺得這些官員理應就是這樣的人。

這部小說最難得之處，是讓“綜合二處”爭權事件的所有人物逐一登場，現身說法，一件簡單的事件，在龐大的官場中每一個人都可以解讀出不同的角度，作者透過不同的人物對同一件事的敘述，剖析體制對人性和真相的扭曲。小說的論證過程有點偏激，幾乎要把公務員的“公僕”形象都抺掉，把他們都寫成為爭名奪利，討好權貴而活的“私僕”，這樣對公務員而言，並不公平。然而，好人好事已經有太多人在公開表揚了，偶爾出一兩個專寫陰暗面的作家才稱得上難能可貴。

推薦這本好看的小說，可以當成“醜陋的中國人”的延伸閱讀，也可讓讀者更了解當官是怎樣一回事。

(刊於2009年7月8日澳門日報新園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