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8日 星期三

迷 宮

駛往傍晩喧鬧的街道,我們的意識同時浸淫在收音機的言詞裡,浮沉在質疑、爭執、辯解、評論、分析以及虛浮之間。

大塞車現場的道路已被沒完沒了的修路工程淹沒,寸步難行的車子幾乎放棄任何突破重圍的妄想,那些無奈的司機用犀利的眼神環視四周,無情地把怨氣塞入別人眼 中,甚至一不小心就會產生磨擦,破壞都市的和諧。他們大概都在聽着收音機,為了了解跟自己有關或無關的政策討論,政客必須利用大量語言建立堡壘和陷阱,用 盡渾身解數來爭取大衆的注意。

我們十分焦慮,早已不耐煩眼前這討厭的塞車,無處不在的電單車在堵塞的罅隙左穿右揷,無視我們的厭惡與惶恐。收音機繼續傳來大人物的言語,一會兒像戰爭中 的炮火,時而變化成一道哀傷的謎語,我們試着用心聆聽,不幸的是大腦接受語言的區域已因道路的混亂而錯位,只感到一些名詞、少量動詞以及大量形容詞,滔滔 灌入耳朶,聽着聽着,那些話像聽了千百遍,像夜夜都在重播,同一句說話,同一種聲調,同一個結果,重複重複,漸漸瘖瘂,漸漸微弱,聽得人心碎。

我們的身軀疲憊不堪,我們的靈魂不知所措,我們的車子停滯不前,我們的腦袋在種種質疑、爭執、辯解、評論、分析以及虛浮的刺激下,竟然出現種種光怪陸離的 畫面:首先是有幾十頭長舌的異獸,狡獪地呑吐牠們鮮艷的語言,不久之後,滿街的塞車大軍都幻化成他們的同類,現實的城市陷落,大家都不知道誰是誰了。

在一個不耐煩的城市,不耐煩的人會墮落語言的迷宮,在一個盛載負能量的頭腦裡,再純粹的話語都只會被發掘成更深刻的恨意。在這狹小的城市,是我們的意識在 選取資訊?還是塞車有時,聽收音機有時,幻覺有時,胡思亂想有時,一切都有人主宰,有人計劃,有人相信並且創作日新月異的陰謀論?我們靜默地沉思,在這塞 車的城市,在語言的迷宮,無法前行,沒有出路。

2 則留言:

  1. 我最愛這句:

    無處不在的電單車在堵塞的罅隙左穿右揷,無視我們的厭惡與惶恐。

    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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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有駕駛經驗的都會有同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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